家养小娇夫（二十五）
【母子】
嬴稷本是个微不足道的存在，未分化而被送往鞑靼和亲，也只是被当做弃子——即便他在鞑靼分化成乾|元，和亲失败，也无人在意他的死活。但他在出嫁前突然分化成乾|元，鞑靼使者便无法接受，再次把注意落回傅红雪身上。
不过，如今傅红雪与花无谢成亲，花无谢的父亲花正坤刚升任工部尚书，背后又有润王与武惠妃做后盾，而武家手中又有武家军，因此傅红雪这桩婚事，想毁掉并非易事。
再者，虽说傅红雪的母妃纯贵妃去世后，傅红雪分化为坤|泽，在离元帝面前失宠，但任谁都看出离元帝并不想放傅红雪去鞑靼，而是想留在身边。众人这才回过味来，“原来陛下看似疏远七殿下，实则是为了保护他，还是疼爱他的。”
因而让傅红雪与花无谢和离、前往鞑靼和亲一事，瞬间陷入僵局。
下了朝，朱厚照惯例到皇后宫里请安，皇后留朱厚照用早膳，而后屏退丫鬟奴仆，暖阁一时只剩下母子二人。
朱厚照看见他母后这神神秘秘的模样，当先叹了口气，但没说话。皇后已关切地问：“照儿，你父皇可定了去和亲之人？”
“无人提及此事。”朱厚照面无表情地吃着精致的饭菜。
皇后漂亮的眉宇间露出一丝恼怒：“嬴稷都分化了，你父皇还舍不得那个老七，果然对灼灼念念不忘。”
朱厚照无奈：“纯贵妃已经去世多年，小七也分化成坤|泽，身体不大好，如今嫁人出了宫，母后还有何不放心的？”
“灼灼虽死了，但听太极殿的内侍说，你父皇夜里几次梦醒都唤着她的名字。”皇后神情有了幽怨：“你父皇虽说表面冷落傅红雪，但每个月都要单独召见他一次——想来这些年，正是为了保护他，才故意疏远他。”
朱厚照用筷子拨着菜肴，似乎毫无胃口，一时不搭腔。
皇后见朱厚照这心不在焉的模样，叹了口气，提醒道：“照儿，这傅红雪从小便聪慧可爱，甚得你父皇喜欢，若非……这太子之位，还真不知会怎么样。”
听到这儿，朱厚照把筷子一搁，挑眉看向皇后：“所以是母后为了将小七赶出离国，派人把小七的画像秘密送到鞑靼王子面前，故意诱他来求亲？”
*
傅成勋到来时，武惠妃正在佛堂诵经，他也不着急，便在佛堂外候着。
不多久，武惠妃诵完经，母子俩便一起用早膳。武惠妃屏退丫鬟奴仆，亲手为傅成勋布菜，母子俩气氛十分和睦。
武惠妃并未问朝堂上的事，倒是傅成勋简单提了一提，武惠妃也显得并不意外，只是感慨一句：“没想到那个毫不起眼的嬴稷也能分化为乾|元。”
傅成勋神色未变，默默吃着饭，武惠妃道：“看来你父皇是不准备把小七交出去了。”
“父皇面上虽不待见小七，但每个月都召见一次，必然有些隐情。”傅成勋说着，探究地看向武惠妃，“母妃可知道缘由？”
武惠妃低头拨着手腕上的玉镯子，一时未答话。
傅成勋又道：“鞑靼王子虽好色，却并非无谋之人，小七固然美貌，但已成婚，背后关系错综复杂，他冒然向我国求娶小七——而且在父皇明显不悦的情形下，鞑靼使者还再三提及，好像非小七不可，儿子总觉有些秘密。”
武惠妃无奈，看向傅成勋：“勋儿，你今日下了朝，特意来母妃这里，再三试探，是在怀疑母妃做了什么？”
傅成勋面上依旧含着温润如玉的笑容，但直接问：“母妃做了么？”
武惠妃：“母妃是想把小七赶出神都，省得他老在你眼前晃，让你魂不守舍，忘了自己该做什么。”
傅成勋脸上笑容消失，武惠妃语重心长道：“别忘了，他是你弟弟。”
傅成勋放下筷子，凝眉道：“不管怎么说，小七不是敌人。”
“你何时成亲？”武惠妃问，不等傅成勋答话，又自顾道：“依我看齐国公家的小公爷便不错，孩子长得俊俏，人也率直开朗，与你堪为良配。”
傅成勋脸上闪过一丝苦涩，“母妃又说这些做什么？孩儿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武惠妃神情一瞬严厉：“正因为知道，才更要提醒你，别总把心思放在不该惦记的人身上！至于花家，做做样子便罢，别忘了，至今武家军中仍有人念着花家这个旧主子！”
傅成勋嗓音一沉：“母妃放心，孩儿有分寸。”
武惠妃便缓和了神情，恢复温柔，见傅成勋放了筷子，督促道：“再吃些。”
傅成勋勉强露出个笑容，继续吃饭。武惠妃却抬眸看向远方，眼中闪过一丝深藏的冰冷，当年灼灼一袭红衣抱着小团子似的傅红雪在雪中赏梅的画面，简直让她嫉恨一生。
想到此处，武惠妃幽然一笑，略显冷漠道：“至于鞑靼王子为何执着于小七，是因为他知道了小七的生母乃是巽国圣女，而每一任圣女手中都会有一枚圣物。”
*
吃罢饭，嬴稷从怀里掏出鸣笛，放在傅红雪面前，道：“七哥，我不走。”
说着，他看了眼花无谢，又道：“七哥与驸马哥哥一起走吧。”
花无谢虽不知这鸣笛从何而来，但也没插话，傅红雪见嬴稷神色坚定，便也不再勉强，收起鸣笛，只道：“驸马与我明日出宫，你若有事，可派人去花府。”
待嬴稷离开，见傅红雪拿着鸣笛发呆，花无谢道：“殿下既如此担心，为何不直接将小殿下送出宫？”
傅红雪：“他若想留下，谁也带不走。”
——就像城璧曾想带他走，他坚决不肯离开一样。
花无谢迟疑了一下问：“这鸣笛，难道是连庄主送的？”
傅红雪也没隐瞒的意思，点头道：“城璧当上武林盟主后，在神都布置了一股力量，想带我离开神都，但我……”
花无谢恍然：“殿下选择留下，与我成亲，与花家结盟。”
“嗯。”傅红雪道：“所以分别前，城璧送了这支鸣笛给我。”
花无谢明白——虽然傅红雪从没对自己表白过，但他能察觉傅红雪对自己的情意，虽然他再三发誓不会再随便吃醋，但此刻，见傅红雪拿着连城璧送的东西一脸出神，得知傅红雪还有随时被连城璧带走的可能，心里还是遏制不住酸意。
花无谢一步上前，不由分说将傅红雪抱坐在怀里，箍紧，凑近了，盯着傅红雪的眉眼仔细瞧。
傅红雪瞬间红透了脸，却挣脱不开，只能转开眼眸，小声道：“别这么抱着我，我又不是女人。”
花无谢却不放手，坚持地问：“殿下若要离开，会带我一起走吗？”
傅红雪：“不会。”
“……！”花无谢腮帮子一鼓，顿时一脸委屈！！
傅红雪被逗乐了，用手指戳了戳花无谢的脸颊，轻笑句：“你不是还想当大将军？离开了怎么当？”
花无谢微一怔，难以置信地问：“殿下想起了小时候的事？”
“没有。”傅红雪否认，又补充道：“飞扬说的，我那把黑刀是你送的，为此你还挨了爹一顿打，你的梦想是当大将军。”
见花无谢神情有些失落，傅红雪迟疑了一下，问：“我若是永远想不起来呢？”
花无谢又恢复精神，在傅红雪眉心亲了亲，开朗一笑道：“那只能让殿下陪我一起创造新的记忆了。不过——”
傅红雪微微一慌：“不过？”
花无谢神色笃定：“殿下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。”
傅红雪一时没说话，倒是花无谢叹了口气：“连爹都派人来打探我们是不是真要和离了。‘和亲’这件事我们真的只要‘等’？”
“放心。”傅红雪回过神，笃定道：“皇帝不会让我离开的。”
——因为皇帝还没得到他心心念念的圣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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