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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养小娇夫(十五)



【融化】

 

花无谢一回到花家,看到老祖宗和花夫人,就自动跪下了。

 

老祖宗心里一惊,勉强维持着冷静:“无谢,你这是怎么了?”

 

花夫人着急问:“是不是你爹他——”

 

花无谢这才道:“不是爹,我没见着他。”

 

花满天松口气:“那你这架势,吓死人!”

 

花无谢:“我把司马清风打了——命留着,但估计得躺一个月。”

 

仿佛一声巨雷炸响在花府上空,轰隆一声,所有人都震了震。

 

花满天猛地窜到花无谢眼前,以为自己听错了:“什么?你再说一遍。”

 

花无谢眼神看过所有人,放慢速度,提高声音道:“司马清风又调戏我,我实在没忍住,把他揍了半死。”

 

花满天两眼一翻,差点晕过去,好在他媳妇儿谢千寻早有准备,立马上前扶住,花满天便倒在谢千寻怀里,气若游丝地问:“媳妇儿,我好像听错了,老二说他把谁打了?”

 

花满天体格庞大,谢千寻几乎支撑不住,没好气道:“从小就喜欢调戏无谢,当然是那个司马清风!快起来!”

 

花满天立即支棱起来,难以置信地看着花无谢:“爹的事还没解决,你怎么能把他打了?现在丞相家把持着大理寺,这不是雪上加霜吗?”

 

花无谢:“我知道现在不是好时机,可如此忍耐,何时是个头?再说了,司马家打定主意和咱家过意不去,以后只会变本加厉,我不想再逃避了。”

 

老祖宗虽然眉头微蹙,但赞同道:“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。无谢快起来,让我瞧瞧受伤了没有。”

 

花无谢便站起身,来到老祖宗跟前。老祖宗瞧见他手背上的伤,一阵心疼:“唉,疼不疼?”

 

花无谢笑着摇头:“不疼,我打得可爽了。而且殿下为我涂过药了。”

说着,回头看了一眼傅红雪。

 

一般花无谢与家人聊天,傅红雪很少插话,大多是陪坐在一旁发呆,安安静静当摆件。察觉花无谢看他,他便也瞧了花无谢一眼,神情淡淡的,但在旁人眼里却说不出的默契。

 

傅红雪这才看向花满天,道:“司马清风打就打了,大哥不必过分担忧。”

 

傅红雪虽嫁进门有段时间,但花满天一来平日忙,二来嫌傅红雪是个柔弱坤泽,所以很少接触,话也几乎没说过,此刻闻言,便拧着眉头道:“殿下所言,难道是有应对之策?”

 

这个问题,老祖宗和花夫人等自然也关心。

 

傅红雪便望着众人道:“明日润王会请旨接手此案,他会秉公处理,父亲既然是清白的,便没有大碍。”

 

——以润王为首的武家,与以太子为首的司马家,一向是死对头。司马家要陷害花家,润王肯出手,花家自然能保住,但这样一来,一向在朝政上默默无闻、中立状态的花家,就被迫有了立场。对方还是二十年前,从花家手里把兵权拿走的武家。

 

其中关键,花家众人自然明白,但人命关天,已是没有选择之下的选择。

 

润王肯出面揽下案件,便会护着花无谢,那么花无谢打司马清风这一顿,自然是白赚。

 

不过,老祖宗问:“殿下难道早已料到润王会出手?”

 

傅红雪垂下眼眸,道:“我是今日去拜会润王时想到的。”

 

花无谢见此,便道:“既然有润王殿下,那爹肯定没事,老祖宗,娘,你们今夜好好休息,明儿我再去打探消息。”

 

花满天已出声阻拦:“千万别,明儿你老实在家待着,我自己去!”

 

花无谢暗自一撇嘴,却也没反驳。

 

雪花二人回到暗香殿,洗漱完毕,回到床上,放下帐子,花无谢才问:“殿下,是不是……从司马清风的床腿断了那一刻,就安排好了?”

 

傅红雪如今很喜欢窝在花无谢怀里睡,很暖和很舒服,他刚迷迷糊糊要睡着,被这一问,又醒过来,他没有否认。

 

花无谢又问:“司马清风的床腿断了,是意外,还是人为?”

——他早就觉得此事太过蹊跷,便是木头再不结实,司马清风晚上再能闹腾,好端端的床腿怎么会断?

 

傅红雪沉默一会儿,问:“你会怪我把花家拖下水吗?”

 

花无谢轻轻翻|身,将傅红雪压|住,他凑近了,瞧着傅红雪的眼睛,认真道:“我愿为殿下利刃,说到做到,殿下要做的事,我必定奉陪到底,但我希望殿下能向我保证,不要伤害花家,不要伤害我的家人,我在意他们,甚至超过我自己。”

 

傅红雪:“不会伤害他们。”

——只会物归原主。

 

花无谢放下心来,眼中露出盈盈笑意。

 

傅红雪瞧着花无谢,许久不语,其实他明白,在花无谢今日选择出手打司马清风时,便已经是在配合他——与以太子为首的司马一族划清界限,站到润王一侧,所以一向隐忍的花家众人,会对他的出手大为震惊。花无谢对他所作之事,应当早有判断。

 

花无谢见傅红雪这么直勾勾看着自己,怕自己忍不住,正要躺回去,傅红雪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襟,不让他离开。

 

花无谢一愣的瞬间,傅红雪已微微抬头,轻轻吻住了他。

 

一阵冷梅的香气在帐子间悄然弥漫。

 

情|期未至,但情|意来了。

 

花无谢脸颊绯红,呢喃道:“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殿下。”

 

傅红雪没有答话,而是翻身,将花无谢压|住。

 

花无谢浑身发抖地抱住傅红雪,轻轻问:“殿下身体好一些了吗?”

 

“嗯。”

 

傅红雪深深|吻住花无谢。

 

仿佛有一股春风吹入帐,系在帐子上的铃铛摇曳起来,发出叮铃、叮铃悦耳的声响。

 

屋内炭烧得足,零星的雪花透过窗户的缝隙飘入,热气一侵,融化开来,汇成一道纤细的水流,沿着雕花的窗棂滑落。

 

*

 

另一头,老祖宗当着孙辈们的面,虽好似从容镇定,但只剩她和花夫人时,便不免担忧:“天寒地冻的,正坤在大牢里少不得要受罪。”

 

花夫人神情间露出一丝惊奇,道:“娘,老爷一向要风度,不肯穿太厚,最近出门却总是多穿一件袄子,还裹着大披风,倒是冻不着。”

 

老祖宗意外,“我这儿子何时转了性?”

 

花夫人:“我也觉得奇怪呢。”

 

老祖宗些微放了心,沉思片刻,又叹道:“真不知这七殿下嫁到花家,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偶然。”

 

花夫人却气愤道:“娘,不管有意无意,这司马家也实在欺人太甚,再忍下去,花正坤干脆改名叫花乌龟得了!”

 

老祖宗:“…………”

 

花夫人知道失语,连忙收起激动的情绪,用手帕掩住唇角,做出温柔端庄的模样,贤惠道:“儿媳的意思是——”

 

老祖宗无奈地打断:“行了,别装了,我早知道你是什么性子。”

 

*

 

太极殿,早朝。

 

丞相司马光宗上折子控诉羽林卫统领,扰乱大理寺秩序,殴打大理寺少卿。满朝文武无人敢出声。

 

一片寂静中,傅成勋淡淡反问:“众人皆知,羽林卫统领为人谦和,进退有度、知礼知仪,为何殴偏偏打司马少卿,而不打别人?”

 

司马光宗:“如今工部侍郎花正坤因贪墨被禁大理寺,他擅闯,大理寺少卿阻拦,有何不对?”

 

傅成勋:“且不说花正坤尚未定罪,本就不该关着。退一步说,丞相大人,大理寺有大理寺卿掌管,为何是你出面启奏?”

 

司马光宗一噎。大理寺卿冷不防被点名,吓得一头冷汗,急忙站好。

 

傅成勋看向离元帝:“父皇,此案涉及钱款巨大,大理寺卿又态度暧昧,儿臣愿彻查,力求讨回银钱,交还百姓。”

 

司马光宗和工部尚书杜忠良同时脸色骤变,偷偷看向朱厚照。

 

朱厚照绷着张脸,谁也不看。

 

离元帝准奏。

 

早朝罢。

 

朱厚照和傅成勋前后脚出了太极殿,两人站在门口,互相看着。

 

朱厚照冷冷一笑,充满怀疑道:“三哥啊,好端端的,这司马清风的床怎么就塌了?”

 

傅成勋微微一笑,也不否认:“听说司马少卿伤势颇重,一个月都下不了床——这次的床用料一定要好,再塌了可是伤上加伤。”

 

两人不欢而散,各自转身离开。

 

*

 

暗香殿,大清早。

 

夫夫俩坐在床头喝药。原来改变体质的药,两人默契地都停了,傅红雪喝补药,花无谢喝避|子汤。

 

花无谢苦的一激灵,把空碗交给金哥儿,问:“司马清风的床,是殿下弄断的?”

 

傅红雪:“不是我。”

 

花无谢惊讶:“那是谁?”

——难道是润王?殿下和润王商量好的?

 

傅红雪慢吞吞喝完药,才道:“叶开。”

 

花无谢:“……”

——有区别吗?

 

叶开拽走傅红雪手里的空药碗,黑着脸往外走:“我去刷碗。”

 

*

 

司马光宗跟着朱厚照进了东|宫,屏退内侍,恳求道:“殿下,不能让润王插手案子!”

 

朱厚照往座椅上一瘫,瞧着司马光宗,冷不丁问:“那笔修缮的费用,到底是花正坤贪的,还是你那个得意门生杜忠良贪的?舅父有没有分一杯羹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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